能管得住。
那时候的阿舍尔轻笑,家养小狗或许偶尔也是有点儿别的用处。
柔软的被角,被一截光滑的小腿掀开半截缝隙,阿舍尔歪头靠在枕头上,恍若无力,只微微抬腿根。
“……过来吧。”
像是某种密令。
盘绕在床铺上的猩红藤蔓开始缓慢蠕动,窸窣声不绝于耳。
它们有些缱绻地缠着虫母的手腕,有些机灵的则顺着被角缝隙钻进去,曾顶着花骨朵的那根藤蔓晃晃悠悠出一截分支,袭过青年的脚趾,恍若在逛自家的后花园逐渐深入,悠哉至极。
这是一场属于阿舍尔和他的小狗的另类狂欢夜。
宇宙深处难以辨析天空的变化,数以万计的尘埃飘飘荡荡,远望如一条银色的长河。
在银白的璀璨中央,庞大又巍峨的创始者号悬空于星辰聚集的深处,安静却威慑力十足,像是一头酣睡的巨兽,一旦惊醒,就能搅动风云惊变。
那天晚上,旦尔塔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碎开的桃肉变成了祂腹中的食物,四溢的汁水被舔舐得干干净净,宛若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祂近乎一宿没睡,只仰靠在沙发上,一手抓着个光滑的咖啡杯把玩;另一手搭在大腿上,小臂肌肉紧绷到了极致,像是在忍耐什么。
也诚如这般猜测,旦尔塔在忍耐着自己的渴望。
哪怕宽松的浴袍几乎被顶破,祂也记着对阿舍尔的承诺,不曾过界分毫。
祂能管住的。
……
这样旖旎的混乱几乎持续了整晚,阿舍尔偶尔前脚还渴望着什么,后脚刚刚满足便翻脸不认人,替着绕在足尖的猩红,脸上稍有拧眉、困顿的迹象,埋在深处的藤蔓便装着木头人,不敢轻举妄动。
虫母会含着藤蔓玩具在这样的空隙里安睡。
但大多数时候,他并不能睡很久,躁动的腹腔依旧叫嚣着对虫卵的渴望,基因、血脉带来的热潮一股一股涌动,当虫母又一次自凌晨几点睁眼时,原本安静的藤蔓任劳任怨,顶着小玩具的头衔尽心尽力地伺候虫母。
一切都以妈妈的感受为主。
一整个晚上,超过六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断断续续循环重复着。
胸膛上的胀痛略有减缓,吊带睡裙上的洇湿痕迹伴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少,湿漉漉的藤蔓自主洗净过一次又一次,满足着阿舍尔的任何需求,直到清晨被歌利亚敲响了房门。
这场藏于昏暗、不见天日的消遣终于结束。
……
此刻,阿舍尔拧眉等着藤蔓彻底退出去,那莹润在深红上的水色干脆叫他扭头眼不见心不烦。
等身体终于空落,这才踩着交错在脚下的藤蔓,开始慢吞吞地收拾洗漱,似乎一点儿也不急。
不,是他确实不急。
在阿舍尔的一切慢条斯理地进行时,冰人首领阿古斯那则在虫母起床的空隙,被带到了会客厅。
复古的欧式装修奢华大气,蓝色皮肤的冰人略有拘束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是盛着茶水的茶几,不远处是几个抱臂等待阿舍尔到来的雄性虫族。
来自虫群们冰冷的目光宛若利剑,但阿古斯那则面无表情地垂眸,就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只是在那层平静下,这位冰人族首领的眉毛轻微抽搐,只有看得格外仔细,才能窥见几分恶意满满的烦躁。
在虫群们听不到,而阿古斯那能听到的诡异空间里,那道虫神的意识碎片正叫嚣着自己拨乱反正的计划——
“果然是卑劣的人类!他竟然不守时,这样的生命怎么配得上虫族,一会儿我一定要彻底抹杀他的存在!”
“都是一群执迷不悟的家伙,竟然会爱上一个假货,简直闻所未闻!等他们知道了真相,恐怕比我还迫不及待杀了这杂血统的玩意儿!”
“他怎么还不来!人呢!”
“还有多久?”
“你这个废物快问问到底还有多久!”
……
着急抹杀虫母的意识碎片一天都等不来,它日日如蚊蝇在冰人首领的耳旁叫嚣着的计划,阿古斯那早已经倒背如流:杀死杂血统的虫母,让虫群们认清这个假货的身份,拨乱反正,等待虫族诞生新虫母好叫他们回归正途……
意识碎片有种执迷不悟、拼死进谏的庸臣架势,它看不到虫群的发展变化,只能看到虫母身体内属于人类的部分、看到虫母离开始初之地的举动。
在模拟器选择了阿舍尔后,意识碎片便将其定义为是背叛神明的叛徒,连带着模拟器也一起恨上,更是在抵达创始者号前,吞噬了大量生命体——
阿古斯那为意识碎片敞开了冰人族的监狱,内部的死刑犯无须等待死亡的宣判,便已经在梦里毫无所觉地被意识碎片吸光了生命力。
哪怕意识碎片在努力进补,但模拟器“吞”掉了它的一部分,像是气球上的缺口,哪怕你尽可能地用手指、用胶布去堵它,可一旦气球开始蓄力胀大,坚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