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去的当时,各家就回了礼,都是些吃食,她记得端王府应该也是回礼了的。
这般特意上门感谢?姜瑶光溜一眼淑阳郡主,坐在一旁静默不语。
端王妃与淑阳郡主闲话家常,萧林坐在一旁,也是安安静静。
姜瑶光分了一缕目光打量,萧林比她大一岁,今年十岁,然而生得单薄异常,看起来比她还小的模样。她与他接触不多,最深的印象就是腼腆寡言。
知道姜瑶光还要出门,端王妃便告辞了。
待母子二人走了,淑阳郡主沉沉一叹,昔年闺阁里,端王妃何等风流人物,奈何遇人不淑。理了理姜瑶光的鬓发,嘱咐,“玩闹时小心些,别离了人眼。”
姜瑶光道,“阿娘放心!”
畅明院内,端王来回踱步,眼看着父皇就要给萧杞赐婚,这两年太子倒是安生了没出幺蛾子,东宫地位渐固。而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一旦山陵崩,太子登基,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正烦躁不安的盯着窗外的芭蕉叶,冷不丁见端王妃带着萧林回来,面色一冷,不是让她借此机会邀淑阳母女游湖的。
端王几步跨出去,在正堂遇上母子俩,见他脸色阴郁,萧林往后一躲。
端王瞧儿子懦弱样,顿时脸黑如锅底,指着他骂道,“缩手缩脚像个什么样,你还像个王府世子吗?”
萧林抖了抖,头低的更低。
端王妃见儿子如此,心如刀割,往前走了几步隔绝端王的视线,柔声道,“阿林有些中暑,这才精神不济。”
端王一甩袖子,冷冷道,“他哪天精神好了?都是你把他惯得,我都怀疑我养的姑娘还是儿子。你看看,萧杞在父皇面前能谈笑风生,就是萧柏也从容稳重,可他呢,就跟个哑巴似的,问他十句都答不上一句,诗书骑射没一样都拿的出手,我怎么生了这个废物!”
萧林浑身一颤,脑袋就要抵到胸膛。
端王气不打一处来,抬头就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愤愤地撂下两个字,“废物!”后抬脚离开。
端王妃抱着被打的一个踉跄险些栽倒的儿子,眼底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雾气。阿林懂事起就在他的辱骂中长大,功课不好要骂,骑射不好要骂,没被皇帝夸要骂,皇帝夸了萧杞,还是要被骂!遇上他心情不好,骂都是轻的,动手都会有。
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她的阿林如何豁达勇敢。眼中的泪水终究忍不住,一滴一滴落下来。
萧林伸手擦着她的眼泪,“阿娘不哭,我不疼。”
泪水瞬间决堤,端王妃一把搂过儿子啜泣起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
蝉鸣幽幽,凉风习习,难得一见的阴天。姜瑶光骑着马痛痛快快跑了一圈,尽兴了才放缓速度。
陆婉婷也拉了缰绳缓下来,笑道,“你这骑术倒是退步了。”
“业精于勤荒于嬉,我都多久没骑马了。”姜瑶光不以为耻。
“谁叫你不肯出来的。”陆婉婷嗔怪。
“我这不是晒黑了吗?”姜瑶光叫屈。
“诶,你不说我倒没发觉,”陆婉婷仔仔细细端详了会儿她的脸,腮凝新荔,粉嫩如雪,“我看着怎么比以前还白了些?”
一道骑马的姑娘们也偏头打量,“是更白了呢。”
姜瑶光摸摸脸,笑得有点得意,“我前一阵晒伤了,回头还掉皮,后来九姨给了我一盒子药,我连着用了小半个月,就这样了。”
陆婉婷道,“那药该是那位苏先生配的吧,听说医术十分高明?”能降服九公主的人物,她们如何会不打听打听。
姜瑶光点头,她觉得比宫里御医都厉害。
就着苏秉这个大八卦,众人开始分享情报,“……旁人都说苗姑娘如此主动失了身份,我倒是佩服她的勇气……只是可惜了,萧世子那样的人,我觉得还是苗姑娘这样的般配。”
说曹操曹操到,嘚嘚马蹄声传来,一马当先那红衣似火的女子可不正是苗心语。
两群人遇上了,沾亲带故,表姐表妹称呼了一遍。
苗心语驱马到姜瑶光身边,笑着开口,“昨儿表妹让人送来的鱼味道极好,我和二弟差点为了最后一块打起来。”
这样的客气话,姜瑶光如何会当真,也笑道,“表姐要是喜欢,我把方子誊一份与你。”
苗心语瞅瞅她,“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也不白要你的,听说你爱吃点心,我们家点心做的还行,回头我给你两个方子。”
“这么一来,倒像我特意跟表姐换似的,我那鱼的做法实在是简单,哪里有表姐家祖传的点心谱珍贵。”姜瑶光忙拒绝,她把方子送了那么多人,若是要了苗心语的回礼,其他人哪好不效法。很多人家都把自家祖传的菜谱当做底蕴,岂能轻易给人,不是平白添隔阂嘛。想了想补充道,“表姐真要谢我,让他们做些点心,送给我就成。”
苗心语道,“也可。”话锋一转,“表妹对点心有研究,你说璟表哥喜欢吃什么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