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泠一瞬间无法思考,他呆呆望着照片上的丈夫,歪了歪头。
良久,观泠木讷又愚笨地想,这个结婚照他一直以为只是他一个人拍的,原来拍的时候他丈夫就站在他身边吗?可为什么盛焚意会有他的结婚照?为什么?不是两年没见?为什么他会有连自己都没见过的结婚照呢?
观泠坐地上,手里攥着盛焚意给他的结婚照,他望着丈夫那被烧毁的面孔。
为什么要烧脸呢?照片是被盛焚意烧得吗?为什么烧掉?怕别人知道他丈夫的真面目吗?谁、是谁……
他的丈夫究竟是谁?!
他面色一白,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连滚带爬起来,将照片塞进兜里,然后翻箱倒柜在丈夫的卧室里找东西,他自结婚以后从来没见过的结婚证竟然轻而易举在衣柜的第一个抽屉里的最表面就找到了。
他颤抖着手,慢慢地打开第一页,他和丈夫的结婚证明那一栏里,丈夫的名字上被一层横条白纸贴着,观泠从左到右慢慢撕开,上边写着——
盛、焚——
观泠呼吸一滞,他不敢看了,呼吸急促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要去看最后一个字。
正当要看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身后传来丈夫阴冷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观泠惊叫地抬起头,结婚证一下子掉在地上,窗帘被自动关上了,眼前一片漆黑。
观泠下意识后退,被吓得退到墙角,丈夫仍对他步步紧逼。
窗帘并不是百分百遮光,月光透过布料,层层叠叠地落进卧室,月光冰冷森白,观泠隐约看见了丈夫的面部轮廓,甚至那么一刹那有看到一双与盛焚意近乎完全相似的狐狸眼。
“你到底……是谁?”观泠颤着嗓子,绝望道。
丈夫在他面前停下,愉悦回答:“我们睡过那么多次了,你该是世界上最清楚的我是谁的人才对——”
观泠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告诉我!你、是、谁!”
这一巴掌太狠了,直接扇得观泠手心烧红,扇完后他理智了一点,顿时唇瓣剧颤,被后悔吞噬。
丈夫却笑了笑,≈ot;扇爽了吗?没爽,就继续。≈ot;
他说完,冰冷的手指一把扯住观泠的手腕,把妻子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吻了吻妻子打红的掌心,“不理我?生气了?”
观泠不敢讲话,整个躯体都僵硬了。
丈夫叹息道,似无奈,似宠溺,“这么想看我的脸,你就看吧。”
“只要你想看,亲爱的,我什么,都给你看,我的长相,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躯体,我的内心,我的财富,我的地位,我一切都给你看。”
“现在,你可以去把灯打开了,灯开了,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把我看一遍吧。”
灯开了, 观泠眼前不再黑暗。
两年了,他终于看清了丈夫的面容。
盛焚意总神色冷清,无欲无求, 五官却极致艳丽, 乌发披肩,狐眼红唇,美得雌雄莫辨,又太过锋利,极具攻击性的美丽令他看上去像一只慵懒危险的狐。
而观泠的丈夫,却与盛焚意截然相反。
观泠咽了咽嗓子,他怯怯抬眼, 怀疑又不安地瞧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身形高瘦, 长相非常正人君子, 刀削斧刻般立体的英俊面容里没有一丝邪气,眉眼深邃, 古井无波, 成熟压迫,琥珀色的眼珠狭窄如蛇,暗藏着独属上位者的傲慢,男人连鼻梁的弧度都是直直一条挺立的线,勾勒入唇珠时也毫无柔和, 利落、无情,杀伐果断,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他的脸颊上被扇了一个巴掌印, 力道确实有些狠,现在还没消红。
观泠下意识五指微屈, 他望着男人的脸,心中充满茫然。
丈夫……
眼前这个男人,他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吗?
……真的吗?
观泠在看清丈夫的长相,得知他不是盛焚意后,他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冒起了冷汗。
男人被观泠盯太久了,他像是有些不耐烦,声线低沉,如质问,“看够了吗?”
观泠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睛,还没有回过神。
男人抬手捏了捏观泠的脸颊,很白,很软,也很瘦,“回答我。”
“……啊!”观泠吓了一跳,细声叫了一下就往后跑,他下意识觉得男人要扇他脸以做报复……
退到角落,暂时安全了,观泠胸脯微微起伏,颤抖着看着男人。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追回来,他歪了歪头,额前乌发稀碎散落下来,遮住狭长的眼,毫无光泽,阴郁沉闷,这时,男人的手背青筋微微隆起,指尖轻抵银色腕表时发出如倒计时的警告声。
这声音让观泠吓得双腿一软,他捂住自己的脖子,感受到喉管的震动时,他一时疼得无法呼吸,他不敢看男人了,僵硬着低下头继续往后躲,可脚尖碰到了一个锋利的、像是硬质纸张的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