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看了眼薛嬷嬷:“我都不想戴。”
薛嬷嬷脸上一僵,又忙干笑两声:“白姑娘要不喜欢,等过两天老奴让翠凤阁的掌柜重新拿些来您瞧瞧,让您亲自去选。”
说着薛嬷嬷又熟练的去拿梳子,笑道:“不过您生的就极美,就算不戴钗饰,那也是美极的。”
白玉安看了眼镜子,垂下眼不说话,不愿再看镜子里的人一眼。
头发梳完,两个嬷嬷眼里难掩惊艳,暗道是天上的观音都比得。
这样的女子当真没见过,明明不是艳丽的容貌,却是勾人夺魄,光那细淡眉眼,如柳黛眉,恰如一场秋波,细细碎碎落着柳絮,看一眼就想要再看下去。
况且那观音红痣平添了艳与仙,暗道是没人能敌得了。
要是那耳畔再坠两只翡翠耳坠,发上再别个白玉簪子,说是仙人也不为过。
只是不知这位白姑娘身份,瞧着是侯爷极珍重的人,来时听管家说,这院子里可从来没女子住过。
白玉安没看镜子里的人,每看一眼里面那人的女子发式,她就觉得羞耻一分。
云嬷嬷看白玉安连镜子都不看一眼,落落寡欢的模样瞧着不对,与薛嬷嬷对看了一眼,薛嬷嬷摇了摇头。
外面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阿霞就守在一边,站在白玉安的身边为她布菜。
杏仁粥的香味飘来,还有她最喜欢的乳酥,白玉安却没胃口,脑袋里昏昏沉沉,又忍不住咳。
阿霞看白玉安吃不下饭,又咳的厉害,连忙去轻轻拍白玉安的后背。
她忍不住往白玉安的脸上看了一眼,苍白的面容下眼眶微红,眼下还有泪痣,垂下眼眼尾上挑,就连是这样的病容,也美的惊心动魄,与那位白大人如出一辙。
那夜里下着雨,白大人提着灯笼来,也是带着病容。
她站在门口往他身上看,他却垂着头等在外面,一低头就是万般风华,像是延绵无际的青山,悠长的要溺进去。
这时候一个丫头端着托盘进来:“药煎好了。”
云嬷嬷忙将药端到白玉安的面前:“白姑娘,喝了吧,喝了病就好了。”
白玉安看了眼托盘上的两碗药,喘息几下问:“怎么两碗?”
薛嬷嬷就笑道:“您身子差,还有一碗是给您补身子的。”
“侯爷说务必看着您喝下,您要是不喝,我们也要跟着被罚了。”
白玉安的指尖动了动,咬紧了牙。
我想出去走走
两碗药在两个嬷嬷的注视下喝下,苦涩的味道让白玉安几乎快要吐出来。
她也的确吐了出来,或许是身体本能的排斥,弓腰撑着凳子,额上冷汗直冒,肚子里翻滚着,药汁尽数被吐了出来。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见状吓得不行,薛嬷嬷连忙去拿茶水给白玉安净口,又拿热帕给白玉安擦汗。
白玉安脸色惨白,撑在凳子上的身子隐隐发抖。
云嬷嬷连忙去扶着白玉安去靠榻上躺着,又去拿了一罐酸梅到白玉安面前:“白姑娘吃颗梅子吧。”
白玉安看了眼,拿了一颗含进了嘴里。
只是舌头上的伤口还没好透,梅子滚过伤痕,疼痛感又袭了过来。
那酸涩的味道,并没有让她能够好一些。
这时阿霞又端着药碗过来:“刚才白姑娘喝的药吐了,这是重新端过来的,白姑娘喝了吧。”
白玉安看了一眼,别过了头。
阿霞看着白玉安的神情,恭敬的垂下眼低声道:“白姑娘,您要不喝,大人回来会生气的。”
白玉安一僵,看向了已经端到了面前的药碗。
苦涩药味萦绕在身上,旁边薛嬷嬷又送了一颗梅子在她唇边:“白姑娘就含着,一口喝了就不会苦了。”
白玉安抬头往周围看去,面前围了三四个人,她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密不透风,让她想要喘口气都不行。
白玉安明白这药不能不喝。
她不能再让沈珏生气。
沉默的从阿霞的手里接过药碗,又是连着两碗药,肚子里翻滚着又要呕出来,她强忍着,紧紧捏着袖口,冷汗淋淋。
薛嬷嬷见着白玉安难受,连忙又喂了白玉安一颗梅子:“白姑娘含着吧,含一会儿就好了。”
白玉安摇摇头,推开了面前那只苍老的手,看向薛嬷嬷问:“我能出去走走吗?”
薛嬷嬷有些为难:“您这身子本就寒了,再出去吹风,怕病又重了。”
白玉安看了薛嬷嬷一眼撑着站起来:“我想出去走走。”
薛嬷嬷见状也拦不住,连忙就去拿了件披风过来给白玉安系上,一边轻声道:“白姑娘也要拿自己身子当回事,不然吃亏的也是您自己啊。”
白玉安不语,身子微微晃了下,往外面走去。
这时候外面早已是大亮,刺眼的光线刺进眼里,让白玉安微微眯了眼睛。
这时节仍旧还有些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