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他们痛苦的呻/吟了吗?你听到他们在向你求救吗?岳阳,帮帮人类吧……”
“岳阳?”
尤无渊突然出现,打断了岳阳混乱的思绪,“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岳阳愣了一会儿,猛地晃晃脑袋,“没,没事,我就是心里有些乱。”
“别想太多了,阿特莱特看了雪儿带回来的书,发现了很多关于鬼偶的记载,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嗯,”岳阳跟着尤无渊往船舱走,耳旁却响起了异常清脆的破裂声。
在虚无的意识平台上,带着面具的岳阳愕然望向天空,那最后一道封印开始碎裂了。
与此同时,他背后那扇诡异的门,也正在缓缓开启。
鬼偶
阿特莱特翻看了白雪儿带回来的古书, 确切的说,这更像一本日记,日记的主人是一个叫辛春的女孩。
辛春所处的时间可能要比现在早上近百年, 她是被当时的红雾之乡特地选出来侍奉鬼偶的仆人,在辛春的日记里,记录了很多她和鬼偶的对话。
鬼偶是被一名木偶师制造出来的, 它是世间第一个长出心脏的木偶。它诞生的年代, 战争肆虐,它常年跟随自己的主人四处流浪。
他们一起去过难民营, 也进过正在交战的军队, 木偶师用自己的表演换取大家的笑声和可以果腹的食物。
主人很爱护鬼偶,哪怕自己风餐露宿也不会让鬼偶淋到一点雨。他把鬼偶当做自己的孩子, 什么心事都跟鬼偶说, 并且他一直虔诚地相信鬼偶是有思想,有灵魂的。
也许, 正是因为这份信任, 鬼偶真的渐渐有了意识, 只是它还是不能动, 只能每天默不作声地陪着自己的主人。但战争总是很残酷的,在炮火纷飞中, 人们的生活越来越难, 普通的木偶戏很难再打动观众了。
木偶师为了活口, 不得不一再改进自己的木偶, 他制造出来的木偶越来越精致, 演出的戏剧也越来越夸张和露骨。
终于, 在一次表演后,木偶师被一个乡绅看中了。他花了大价钱让木偶师准备一场特殊的表演, 以此讨好一位即将到来的军官。
木偶师精心准备了新的剧本和表演形式,却都被乡绅否定了。
他觉得那些硬邦邦的木偶很难真的取悦到大人物,所以他给木偶师带来了新的工具——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
鬼偶并不理解后面发生了什么,它只知道自己的主人在刚开始与女孩排练时,两人都还很开心。
女孩儿来自乡下,没有亲人,但她很敬佩木偶师,也很喜欢木偶。她是个有天赋的表演者,能准确地把握节奏,与木偶师控制的木偶一起在台上翩翩起舞。
只是,在一些需要裸/露的桥段,木偶师会很懊恼,他不想让女孩去做,但他们又不得不听从乡绅的指示。
女孩在这时,总是安慰木偶师,没关系的,等演出一过,她就能恢复自由了。到时她可以跟木偶师一起离开这里,去表演他们真正想表演的木偶戏。
鬼偶本来也很期待,演出的日子终于到了,鬼偶没有得到上台的机会,它一个人等在木偶师的小木屋里。眼看着太阳下山,夜晚来临,它算计着时间,主人应该回来了,可外面却突然着起了大火。
人们在奔跑、尖叫,鬼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它只能眼看着火舌越舔越近,火光逐渐映进窗子里。
终于,有人一把拉开了小木屋的门,是那个女孩跑了回来,她全身都是伤,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
女孩抱起了鬼偶,冲向屋外,鬼偶趴在女孩的肩膀上,有水珠不断地落在它的身体上。它知道,主人告诉过它,那是人的眼泪。人在伤心的时候,就会落泪。
鬼偶没有眼泪,也没有心,但它拼命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主人没有回来。
女孩抱着鬼偶一路跑出了村子,她们再也没有回去。
女孩也做起了木偶师,只是她划烂了自己的脸,带着鬼偶只表演一些最原始的木偶戏。
女孩再也没有笑过,她的表演很拙劣,往往几天都换不来一点儿食物,但她也尽心地保护着鬼偶,直到饥饿和疾病彻底压垮了她。
女孩死在了冬天里,她临终前,鬼偶终于能说话了,它费力地询问自己的主人去哪儿了。
女孩对于鬼偶开口说话似乎并不吃惊,她费力地摸了摸鬼偶的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去寻找能真正给人带来快乐的办法去了。他交代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是我没有做到。”
女孩死了,鬼偶在那一天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它没有流泪,但它长出了一颗心。
鬼偶告诉辛春,是又过了很久以后,它才想明白,主人其实在那天晚上就死了。
他们的表演失败了,没有获得客人们的赞赏,军官生气惩罚了女孩,杀了它的主人。
辛春试图告诉鬼偶,它的主人应该是为了保护女孩才被杀害的,一切都是那些畜生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