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文秋一手兜着游承静,忍不住朝他们吼:“你他妈没心思上课,有心思搞霸凌?”
霍玉颂没搭理,漫不经心地搔搔耳朵眼,似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仇旗冷声:“你有这挤兑人的心思,不如把注意力多放在自己身上。”
霍玉颂不以为然地笑:“现在注意有些晚了吧,成绩能高一两分么?”
“我又没提成绩,你这么在意?”
“谁能不在意成绩?你么?”
“两码事。”仇旗横他一眼,慢条斯理:“毕竟,只会拿分数秀优越的人,在我看来还是挺可悲的。”
话音未落,霍玉颂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大肆抚掌击节,和周围几个人起哄:“厉害,厉害一个拿了五年总分第一的人说出这种话,你不能不服啊?”
仇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霍玉颂调笑完,收回嘴角,一本正经:“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有些事情还是要看淡一点,比如我现在再怎么努力,总分也是超不过你的。”
“好在我是个挺容易知足的人,第二名这位置也不错,不用当出头鸟,也是一人之下”
仇旗打断:“你也未必,就在万人之上。”
“我可提醒你,出道可不只看成绩。”
霍玉颂嗤笑:“前三名的成绩,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忽略掉的?”
仇旗看他这德行,懒得接茬了,只觉夏虫不可语冰。
“我么,今天只是找找乐子,不想跟你吵。马上就公布出道位了,席位花落谁家,咱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以后大概率还得跟你来日方长呢。”
霍玉颂伸了个懒腰,好整以暇道:“仇旗,我也劝你一句,不要总跟他们这种人混在一起。”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说着,眼睛往游承静和刁文秋一瞄。
仇旗看着他,轻轻道:“确实。”
霍玉颂笑了笑,朝他挥挥手,示意几个人离去。
刁文秋憋了半天,忍无可忍,冲他们的背影破口大骂:“谁要跟你们这种地痞流氓混一起啊?我真他妈嫌晦气!”
霍玉颂走在前头,充耳不闻。他后边的几个人回头,往他比了个中指。
刁文秋一只手扶着游承静,一只手恶狠狠地比回去。
仇旗走过来,见游承静垂着脑袋,木木地靠在刁文秋身上。
“还好么?”
他点头。
仇旗解释:“这人跟叶漫舟有过节,但不敢招惹他本人。你平时跟叶漫舟走得近,这会趁他不在,估计想报复在你身上。”
游承静低眉垂眸,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仇旗察言观色,也不多言。只问:“你还在发烧么?”
“有点。”
“都病两周了,要不要还是去医院看看?”
“没事。”
游承静咳嗽几声,从刁文秋的手里挣脱开,慢条斯理地俯下身,细声:“谢谢你们。”
他气若游丝。脸色似摇摇欲坠。
两人面面相觑,忍不住为他担心。
游承静鞠完躬,有些吃力地起身,把兜帽带回去,“那我先回去了。”
刁文秋见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几步,有些看不下去,往前跟上:“静静,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们忙。”
游承静执意躲过他搀过来的手,一转身,脚步不稳地走开了。
回到宿舍,他反锁门,在房间独坐。
门外一阵喧嚷,时不时有人跑来跑去,在走廊兴奋地大喊大叫。
即将公布正式出道位,今晚的华盛格外热闹,练习生们聚集在一起,殚精竭虑地等待结果。
公司已许久没推出新人组合,赶在风口浪尖,必将穷尽资源力捧。
这次轮不上,又不知要再熬多少个年头。
游承静没有加入到他们的期待中。
虽然足够努力,但不认为自己足够幸运。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继续等待。
他是最不怕等待的人。
一个人,理应越活越坚强。
窗外的天际,漂过一缕游云,房里人床畔独坐,安静地等待夜色。
这些横陈的云霞,让他想起故乡。
背井离乡,北上寻梦五栽,他恍惚看见曾经那个彷徨蹉跎的少年,此刻站在五年前,朝他挥手示意,讨要一个孤注一掷的结果。
游承静有点替他难过。
心中的理想,尚未有着落。
心中的那个人,却是彻底赌错了啊。
游承静仰着面,坐看云舒云卷,日头渐落。
他的表情渐渐随霞光一起熄灭了,遁入房内,一片浓烈的黑。
恍惚中,又听到水滴声。
滴答。
滴答。
滴答。
黑暗中,心底的压抑缓慢涌上,宛若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