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的,之前那个孕妇看着让人来气,这对祖孙看着让人心酸,她站起来招呼:“老姐姐,你来这边坐坐。”
杜老太摇头,沟壑纵横的脸上堆满笑:“不用,不用,我身上脏。”
乔奚已经收拾自己的床铺,其实就一张床单,连个枕头都没有,都是拿衣服当枕头。
“阿婆,你们睡这张床。”
杜老太忐忑又感激:“小姑娘,给你添麻烦了。”
乔奚笑容温和:“不麻烦。”
杜老太瞧瞧她,似乎确认她没有不满,悄悄松了一口气,推了推孙子,让他去拿东西。
男孩从少了两个轮子的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床单两个枕头,手脚麻利地铺床。
刘母夸:“这孩子真能干,多大了?”
杜老太:“十岁了。”
刘母愣了下,她以为才七八岁,这该是营养没跟上给耽误了。瞅瞅自家两个孩子,说不上白白胖胖,但也健健壮壮,刘母一边庆幸又一边心疼。
她缓了缓才道:“十岁就这么能干了,老姐姐你教得好。”
杜老太叹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这个名叫杜承骏的男孩有一种超越同龄人的安静和机灵,他不吵不闹,只有在果果糖糖好奇找上他是陪着玩。
半天时间,他就发现谁在这屋里的‘老大’,不是唯一的青年刘一峰,而是那个漂亮的大姐姐,大家都惟她马首是瞻。
杜承骏便会在乔奚出去打水打饭时跟上,有些人看他一个小孩子会想坑蒙拐骗他的东西。跟着大人,那些人就会有忌惮,不敢凑上来。
对于默默跟上来的小尾巴,乔奚只是笑笑,倒是刘一峰琢磨过味后,每次出门都会主动招呼。
“承骏,打饭去了。”
刘一峰一招呼,正在陪果果玩的杜承骏立刻站起来,低声哄抱着他的腰泫然欲泣的果果:“哥哥打完水再回来陪你玩。”
果果还听不大懂,就是不放手。
刘一语一把将儿子抱起来,打水是正经事,不能耽误。杜老太身体不好,躺床上休息,这些事只能杜承骏自己干,他们想帮忙也帮不上,不是一个家庭,不能代领。
得以脱身的杜承骏赶紧拿着水壶跟上,一路安安静静,不言不语。
只有在刘一峰问他时,才会开口回答。
今天已经是台风第四天,外面依然是狂风暴雨,几天功夫,水位已经暴涨一米多。住在七楼的人,哭着闹着要求搬上楼。就是住在八|九楼的人也被这上涨速度吓到,要求搬到更高层。
“果然又降了。”刘一峰惆怅地叹气。
乔奚望着水房门口的红纸黑字的手写通知,每人每天的供水变成500l。
“这点水够干嘛?”不断有人向守在水房的工作人员抱怨,“我渴得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解释地口干舌燥的工作人员无奈:“外面那么大的暴风雨,我们也没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你们就会说没办法,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情绪濒临崩溃的男人指着工作人员的鼻子,忽然一阵反胃涌上喉咙,他哇得一声吐了出来,呕吐物呈现喷射状,喷了工作人员和好几个周围人一脸,顿时引来一阵包含恶心和惊恐的尖叫。
乔奚脸色微变,迅速拉着刘一峰和杜承骏后退:“回去。”
杜承骏抬脚就走。
刘一峰愣了下才跟上,问:“怎么了?”
“小心传染。”乔奚心情沉重,酒店里病倒的人越来越多,一部分是中暑,一部分是因为洪水。
洪水中的尸体垃圾在高温下迅速腐烂发酵,逐渐成为病毒细菌的温床,大涝之后必有大疫并非危言耸听。目前都是上吐下泻的肠道类疾病,可持续恶化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烈性传染病?她好不容易刚从京市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