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胸腔。
但他却好似完全不在意,脸上纯真无辜的神情丝毫未变,只满含希冀看着沈酌:
“老师,这三年中你有来过医院看我任何一眼吗?”
众目睽睽之下,沈酌那雕像般冷漠的侧颜没有半点变化。
苏寄桥重复了一遍:“老师?”
听证席上似有一阵难以察觉的骚动,委员会主席隐蔽地望向卡梅伦,神色略有疑虑。
苏寄桥想干什么?
按计划他待会就要去指控沈酌操作失误导致青海爆炸,现在他却一反常态地跑去跟沈酌叙旧情,难道他觉得沈酌会为了得到有利的证词而反过来讨好他,说自己经常去看他?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沈酌对他的一切厌恶、反感甚至是辱骂,都会影响到他的证词可信度,让人觉得苏寄桥是因为跟沈酌有旧仇,才故意说出不利于沈酌的证词去进行诬陷!
“老师,”苏寄桥几乎是刻意地在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了:“这三年中,你有来医院探望过我任何一眼吗?”
委员会主席忍不住沉声打断:“请证人提出与本次听证相关的问题,只有切实的利益关系才——”
“有。”
沈酌终于说出了他在这场听证会上的第一句话。
诸位委员同时精神一振!
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沈酌还真打算讨好他不成?
等等,难道苏寄桥是想故意诱导沈酌来对自己示好,然后再做出不利证词,借机来当众进行羞辱?
卡梅伦盯着沈酌,微微眯起了眼睛。
“三年中确实有过一次。”沈酌波澜不惊地对着麦克风,平静道:“因为某个目的需要特定异能者的血清,所以我去医院对证人进行了强制抽血,大约500。”
四面八方一片安静。
“我的回答完了。”
旁听席上终于响起轻微的交头接耳,每个人都在不可思议中又夹杂着不出意外的表情——沈酌竟然干得出这种事。
不愧是沈酌,果然干得出这种事。
听证席上,本来还以为沈酌真会对证人示好的委员们神情迥异,卡梅伦眼神复杂地别开视线,呼了口气。
“……老师,傅哥已经死在了青海,只有你我从那场爆炸中侥幸存活,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挂念我吗?”苏寄桥仿佛一个可怜无辜的受害人在公堂上又被凶手甩了一耳光,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那真是心都要碎了,甚至他的尾音都仿佛在微微发颤:“我以为我起码……我起码是你教过最特别的学生,难道不是吗,老师?”
沈酌终于偏过眼神瞥着苏寄桥,语调非常平淡:“不,你是我最厌恶的学生。”
“……”
“我的回答完了。”
他真的还不如当面冲上去左右开弓抽苏寄桥几个耳光来得痛快点!
苏寄桥小脸惨白,摇摇欲坠,一开口刚要说什么,听证席上顿时咳嗽一片,连委员会主席都不敢再让他继续被沈酌羞辱下去了:“请证人只提出与本次听证相关的问题!再次重复,请证人回答三年前511青海试验场爆炸的详细经过,并接受听证委员会的质询,不要再提出无关问题!”
再这么送上门去被沈酌羞辱,待会证词就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了!
“……”苏寄桥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好像直到这时才终于对沈酌完全绝望了,回头望向听证席,茫然重复:“511青海爆炸……那天晚上吗?”
“是的!请对委员会详细阐述爆炸发生前最后一个小时的详细经过,以及s级进化者傅琛死亡的具体情境!”
“傅哥的死,傅哥的死……”
苏寄桥喘息着点点头,终于回过神来一般,魂不守舍喃喃:“是的,那天晚上在青海基地,那天晚上爆炸的1级进化源……”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略向前倾身,众多目光牢牢锁定在苏寄桥苍白哀切的脸上。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爆炸时谁操纵的进化源?
到底是傅琛还是沈酌?!
扑朔迷离的真相即将揭晓,周遭一双双眼睛不由自主睁大,就在那紧绷到极致的气氛中,只见苏寄桥深深地、用力地闭上眼睛,一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
“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爆炸中我的脑子受了伤……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化源怎么就爆炸了,傅哥他怎么就死了啊?”
“我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谁能告诉我吗?”
仿佛无声重锤落地,把所有人砸蒙了,全场一片死寂的空白。
哀泣还在断断续续,但没人有心思听,委员会主席的表情仿佛沈酌刚才那一耳光是抽在了他脸上,难以置信地望着临堂反水的苏寄桥。
卡梅伦没说话,只轻轻闭上了眼睛。
沈酌垂下眼睫,难以察觉地呼了口气。
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