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兴宗起脚将几个压住厉天祐的官兵踢开,一言不发,挥刀乱砍,一刀刀把厉天祐的双腿、双臂尽皆砍了下来。
厉天祐先还硬撑强忍,待他砍到胳膊时,终是抑制不住,长声惨呼,痛吼道:“来啊,来啊,爷爷在黄泉路上等你,我哥哥乃是厉天闰大元帅,他必把你这厮碎剐了替我报仇!”
辛兴宗狞喝道:“老子很快就送你哥哥去见你!”挥手一刀,将厉天祐头颅砍下。
厉天祐比方天定大不了两三岁,两个自小一处长大,方天定学武不肯用心,常常挨打,厉天祐曾安慰他:“你不想学便不学吧,以后等我武功练成了保护你,谁想欺负你,就先杀我。”
如今果然为护他而死,方天定亲眼目睹,又是悲痛又是恐惧,一跤坐倒在地,一泡尿尽数撒在裤裆里。
辛兴宗碎斩了厉天祐,余怒不消,上前把刀架在方天定脖子上,大喝道:“姓方的小妞,你若不下来投降,我便照样砍碎了你兄弟。”
方金芝吓得几乎傻了,方天定却是大哭一声,挺身撞开辛兴宗,扯着嗓子嚎叫道:“别下来,别理他,他特地来抓我,杀了我,便没了功劳,他一定不敢……”
话没说完,便被辛兴宗一刀背敲晕,方金芝只道弟弟遭他杀了,一边大哭,一边摸了弓箭去射辛兴宗,辛兴宗轻轻躲过,怒视半晌,吐出一口闷气,狞声吩咐手下:“且四下围住了,再派出人手四面巡查,这里离大路远得很,一时半会谁也找不到我们,老子和这群女人耗上了,饿她们两日,待她拉不开弓时,自然脱不出我手。”
如此过了两日,方金芝等人没有食物饮水,只得摘些叶子去吃,那叶子又苦又涩,极难下咽,而且辛兴宗不时令人偷偷爬山,一众姑娘眼都不敢合,两日下来,箭矢剩了无多,人也精疲力竭。
辛兴宗等人在峰下,搭木为蓬,轮流值守,精力却还旺盛,这一日所带干粮尽数吃完了,辛兴宗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儿郎们,一举杀上去,除了方腊之女,其余的任凭你们快活。”
那些西军齐声怪叫,三面爬将上去,方金芝等人射完了箭,都哭着拔出短刀来,四下乱砍,阻止西兵上峰。
方金芝砍了几刀,都被躲过,愈发觉得身体无力,这时她却冷静下来,哑声道:“姐妹们,宁愿死了,也不可受辱,你等不要害怕,都随我往富春江里跳。”
辛兴宗在峰下看见动静,眼珠一转,大喝道:“上面娘们听了,你们抓住方腊女儿,我饶你们不死,也不让兵士奸你,好生放了你离去……”
方金芝心中一抖,此时也顾不得手下姐妹会不会变节,扭身就要跑去先自跳了江,方跑两步,猛然被几双手死死抱住,方金芝大惊,哭叫道:“你们怎能这般对我……”
话音未落,却听耳畔几个女子叽叽喳喳叫道:“公主莫怕,你快往那里看啊!”
方金芝一呆,下意识看去,却见西北角密林中,官兵潮水般往下退,数百精兵如狼似虎杀了过来,随即,一个数年来只在梦中响起的声音,陡然大作,其声隆隆,几乎响彻四下山谷:“金芝姑娘休怕,武某来江南见你也!”
这正是:崖前生死悬危线,林里轰然响巨声。少女心思终未冷,武郎岂肯负前盟?
他好温柔我哭死
仗着樊瑞术法指引,曹操等人一夜穿行数十里,披着一身朝阳,虎狼般杀入来。
按说辛兴宗人马,足足多他数倍,又是养精蓄锐数日,纵然遭了突袭,也该有一战之力。
奈何此处地形狭长不平,便有千军万马也难展开,林木又极茂密,一时间也不知杀来了多少兵马,加上一群虎将当头直撞,顿时杀得一片大乱。
辛兴宗孤军深入,胆气难免不足,见这伙人来势凶猛,哪有心思恋战,惊得跳起身,慌道:“快走,快走,带了方家小狗,速离此地!”
他这几日倒不算空度,早令人四下寻探,摸熟了道路,此刻正好救命。
方金芝绝处逢生,一颗芳心扑扑乱跳,可还没待那欢喜透出眼中,便见方天定被几个官兵横放在马鞍上,从老曹相反方向逃窜,急得叫道:“武……,快、快救我弟弟!”
本是要喊武植哥哥的,忽然想起老曹借了宋江名字,方才也只自称“武某”,定然是不欲暴露身份,因此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心想天下姓武的在所多有,人家哪里便能猜到武植身上。
曹操听她声音远远传来,满是焦急之意,心中不由微微歉疚——
他设计害方天定被擒,一者是担心方腊见官兵势大,仗着地利死守不出,以至此战旷日持久,要激他出战,二者更有一番阴暗心思,若是方腊死后,又无儿子继承,自己接手明教势力,便更顺理成章。
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怀好意挖了此坑,险些将方金芝也坑了进去,好在未曾真个有失,不然岂不是应了害人害己之报?
此刻见方金芝如此情急,饶是老曹一世之雄,也不由微觉惭愧,暗暗想到:这女子待我一片赤诚,痴情可悯,我却算计她父亲家当,又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