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圣公!”
雄伟的身形猛然一晃,若非庞万春扶助,几乎摔下马背。
庞万春急忙劝解:“方左使不必忧虑,且不说厉帅的本事,梁山那些兄弟亦在城中,岂有保不住天定的道理?”
方七佛听罢,精神一振:“不错!他那伙人都是义气深重之辈,又能厮杀——不必说了,我料他们定是聚集人马,死守王府,只待我等回援!”
他也是有智之人,方才一时情急,此刻回过神来,立刻想到,西军纵使打入城中,杭州尚有万余军马,岂无一搏之力?要不就是打出来寻他会师,要不就是死守南安王府,待他回援,这一路走来,既然不曾遇见方天定等人,自然便是在王府苦战。
终不能放着他主力兵马在外,就此弃了杭州南逃吧?
当下下令:“尔等众人,须出死力,无论如何也要杀入城中,同少教主汇合!”
庞万春晓得方七佛此刻无力厮杀,自己正是责无旁贷,当下喝道:“众兄弟都随我去杀官兵!”
雷炯、计稷、贝应夔等众将齐声呼应,护着庞万春在中间,拼命往前杀去。
一直冲到城门之外,正见鄜延兵主将黄迪,以一敌二,杀得张俭、元兴只有招架之功,庞万春虽不识得此人,却看出他武勇非凡,当下踏着马镫立起身子,奋力一箭,正中黄迪面门。
张俭、元兴大喜,趁机冲锋,带人抢了城门,方七佛等立刻挥兵涌入,走不多远,迎面撞见西军大将杨惟忠杀来,方七佛不肯恋战,且战且走,一直杀到南安王府,但见满地鲜血积尸,哪有方天定等人身影?
方七佛心中大急,一边指挥与官兵交战,一面令人搜索王府中可有活口,过了许久,麾下亲兵在后园假山石中找到一个美姬。
带到面前,方七佛一眼认出乃是杭州一位名妓,两个月前被方天定收了房,连忙问道:“大太子如今安在?王府中的人都哪里去了?”
那美姬战战兢兢,哭诉道:“大太子带着姐妹们走啦,妾身不过回屋取些首饰,出门便不见了他们踪影……”
方七佛哪有心思听她诉苦,一口打断:“他们去了何处?”
美姬哭道:“听说是要往南面杀出,去、去寻圣公……”
庞万春勃然变色:“往南?这岂不是弃了我等不顾?”
那美姬见他神色狠厉,吓得连连摆手:“是、是梁山那个领头的,献的计策……”
庞万春喝道:“放屁!武……宋兄乃是豪气干云的人物,岂会献这等计策。”
美姬吓得跪倒道:“不干我事!实是妾身在窗外,亲耳听见那姓宋的献计,当时杀声四起,官兵自东西两面打入城里,厉元帅也受了重伤,因此那姓宋的说了三条计策,一条是弃了杭州杀出北门去寻方左使,一条是守在此处以待方左使回援,一条是趁官兵未合围,奔睦州同圣公汇合……”
这女子记心颇佳,虽然惊慌失色,却复述得丝毫不错。
庞万春面色难看至极,死死盯着那女子道:“大太子选了第三条计策?”
那女子吓得不敢言语,只是点头。
方七佛长声叹道:“不料童贯竟然派人两面攻城!天定乃是国本,梁山要帮圣公,优先保他性命,本也无错……呵呵,大丈夫当断则断,天定倒也果决。既然如此,我替他拦住童贯,免得他们再遭追击。”
说罢走了出去,一道道命令发出,布置众军利用城中地形,层层抵抗,同官兵死战。
这时只听北面一阵欢呼传来,隐隐喊得是:“大帅入城了,大帅入城了。”
庞万春急道:“左使,如今敌众我寡,又没了城墙为屏障,胜机已是全无,不如杀出城去,整顿了兵马,再同童贯周旋。”
方七佛缓缓摇头,苦笑道:“若是方才一进城时,便径自往南杀,倒有杀出去的机会,如今我等在王府耽搁太久,那杨惟忠亦是知兵的,必然已堵住了南面道路,况且我军杀了半夜,早已力疲,与其突围时吃他打散,猪羊任凭杀戮,反不如大伙儿齐心合力,就在这里大战一场,也算死得其所。”
庞万春听出他绝望之意,神情越发愤然,喃喃道:“天定胆魄,原本不大,只是我不信武兄竟然也弃了我等不顾!”
方七佛心情亦是激荡,倒不曾听出他称呼与前不同,苦笑安慰道:“他要保天定,也是识大体之举,我等都承他情,你却不该怨他……”
话音未落,只听南面街道上杀声蓦然变高,一个熟悉声音大喝道:“七佛子、庞兄弟可还安好?速速随我杀出城去!”
又有李逵炸雷般的吼声:“狗官兵都让开,梁山好汉全伙到此,谁敢拦路,砍做八截!”
方七佛庞万春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难以置信的神色:梁山众人竟然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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