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一般!
史文恭先还好整以暇,及见他双锤,不由大吃一惊:“这两个锤子,若不是空心,怕不有百十斤分量?这个少年,当真小看不得。”
便听金弹子一声雷霆般炸喝:“你没杀我父亲,我今日也不杀你,你打了我父亲受伤,我也轻轻擂你一锤,教你床上躺几年吧!”
说罢一挟马腹,噌的一下蹿来,史文恭策马迎上前去,两个马未相交,文恭低呼一声,长戟递出,直刺金弹子咽喉,金弹子叫声“来得好!”左锤一掀,当的一声大响,将画戟磕开,这时两马愈近,金弹子右手一扬,大锤劈面扫来。
锤还未至呢,一股子风压,呜的一下落来,只逼得史文恭双眼都难睁,大惊道:“这个小女真,力道如此之大,莫不是什么将星转世?”
心中虽震惊,手下却是不乱,史文恭拧身挺臂,使一个“架海金梁”的式子,一瞬之间,马力、人力合而为一,口中高叫一声“开!”
但听巨响震耳欲聋,旁观众人都不由皱眉捂耳,金弹子之力道千钧的一锤,竟被硬生生磕了开去。
两马瞬间交错而过,金弹子晃了晃有些不适的臂膀,史文恭面如寒霜,虎口鲜血,渐渐染红了戟杆。
两个各自带回马,四目相视,金弹子丑脸上浮现出一个野兽般的狞笑:“好本事,好本事,不枉我金弹子跟着师父苦练数年,今日胸中所学,正能够尽情施展也!”
说罢一催战马,疾向史文恭冲来!
这正是:莫笑女真无猛将,双锤怒起砸龙象。南国好汉力千钧,北境英豪气万丈。
照夜玉狮旗杆岭
史文恭见金弹子狂冲而至,面色愈发沉着,深吸一口气,攥紧画戟纵马迎上。
粘罕已属力大之士,文恭凭借技巧打出爆发力,倒也未必输他。然而金弹子更加天生神力,气力之巨,远胜乃父,实已到了技巧难以企及的境界,所谓“一力降十会”,不外如是。
然而方才两人交手两招,史文恭却已看出,金弹子毕竟年少,一身气力固然惊人,锤法传承亦见高明,却终是未至圆融无漏之境。
武行之中,早有老论:锤棍之将,不可力敌。概因这等兵刃,非力大者难用。然而真正能以锤、棍威震天下的,历来也不为多,这是为何?便是若单凭气力驾驭兵刃,招式转换之间,难免失之滞顿。
真正锤棍大家,必是以自家气力为基,再将兵器之惯性拿捏的通透明白,这才能运转如意、以至于浑然无间。
在史文恭看来,金弹子至少数年之后,才能真正问鼎此等境界。
而如今,只要想法应付其神力。
转瞬间两马相交,金弹子暴喝出声,迎面便是一锤,史文恭右脚一磕马腹,战马瞬间横跳开去,放那一锤走空,金弹子身不由己往前微倾倒,史文恭闪电般一戟刺去,金弹子左锤探出,存心震飞他的兵刃,不料史文恭那戟收发由心,随即一收,纵马蹿至金弹子身后,横戟一扫,金弹子忙使个“龙抖尾”,挥锤后打,史文恭收戟,跳开再刺……
两人这番交手,史文恭真个把一身杀法淋漓尽致施展,只见他:上控其兵,下控其马,腰为中枢,调和人马力相协,那匹马摇头摆尾,前蹿后跳,马上文恭一杆画戟神出鬼没,变幻莫测,金弹子空把大锤抡得呜呜风响,却连史文恭汗毛也难碰到。
然而史文恭想要取胜,却也甚难,金弹子两口大锤,便似两个盾牌,微微移动,便遮护住老大面积,尤其蕴含巨力,史文恭实不愿同对方兵刃交击。
这般一来,纵然以精妙招数造出破绽,一旦攻去,金弹子奋力一锤,什么招数也自破解了。
两个翻翻滚滚打了三四十招,除了呼啸风声,马嘶蹄落之外,竟无一下金铁交击声传出。
金、宋两边好汉,各自都看得惊呆。
于金国众将而言,除普风和尚外,再无人看过这般精妙至毫颠的杀法。
于曹操兄弟而言,亦从未见过史文恭这般恶战,这等战法,可谓把技巧运用到了极致,便似在百丈高山上走钢丝一般,看着高明无比,其实极耗精神,稍微不注意,便是全盘皆输。
因此场中众人都看得目不转睛,连呼吸都不敢粗重了,生怕打扰场中的比试。
这正是——
观者如山神色惊,争锋各掷死生轻。
唐初元霸重出世,汉末奉先又转生。
锤若魔王思灭世,戟如怪蟒欲成精。
男儿意气多慷慨。为报知音各奋兵!
两个你来我往,一直战到七八十合上,都不由汗流气喘,忽然金弹子一锤击出,史文恭纵马一跳,不料金弹子的坐骑一声悲嘶,前蹄一软,望前便倒。
金弹子重锤猛砸,那重心本就在前,这一跌猝不及防,当即被离鞍飞出,一张本就丑陋的面孔重重撞在地面,顿时血光溅射,一声没吭便即晕死。
金国众将,连着皇帝阿骨打在内,齐声大叫“哎呀!不好了!”
史文恭望他倒地,心中杀心猛地一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