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摇头道:
“据说,此番是因为有了晋国替他撑腰。晋人已经许下承诺,要与鲁国在瓦地会盟,以报之前国夏伐鲁之仇!而阳虎则明言晋国此举乃是在替我们鲁人出头,所以这份怨仇是不能不报的。”
“这范鞅……分明就是在那蓄意挑起我们鲁国和齐国之间的矛盾!到头来,晋国又根本不可能跟齐国死拼,受苦的不还是我们鲁人吗?!”
“哎……糊涂啊!真是糊涂啊!”
李然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当即要去见阳虎。
而孔丘这时也顾不上避嫌,和李然是一起往季府而去。
岂料,他们一到大门口,却又被告之阳虎竟不在府上,而是坐镇沙场点兵。
李然闻言,不由气得是浑身发抖。
此刻,孔丘的弟子子路又来禀告,说这次鲁侯宋竟是要亲自出征伐齐,而且是即刻出兵!
李然和孔丘皆是暗叫不好,匆匆赶到沙场的时候,却又被拦下。
门口守卫,只说是因为鲁侯不日便将御驾亲征,所以闲杂人等皆不得靠近,纵是孔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却也依旧没能见到阳虎。
很显然,阳虎这是自知理亏,所以才刻意是躲着他们。
李然无奈,也唯有先回到了杏林。
李然一怒之下,竟是将自己给直接关在了屋内。
的确,这阳虎的这一做法确是太不着调了。甚至阳虎的这一作派,其危害比起当年的季孙意如,就对于整个国家而言是要更甚一筹了。
毕竟,季孙意如虽是祸乱鲁国公室,但对外而言,他的家族利益乃是与鲁国的整体利益捆绑在一处的。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保全鲁国国人的利益,起码就为了保全自家的实力,他也不至于会这般的胡作非为。
然而阳虎如今,他为了能够撬动鲁国上下的格局,甚至是不惜出卖了鲁国的整体利益。
而“尊公室”,也反倒是成为了他手中的利器。
这不由是让李然陷入了沉思,并且是自我怀疑。他当年以“尊公室”之利而说服阳虎反出季氏,这一举动,究竟算不算得正确呢?
到了现在,李然这才意识到,人的欲望有时候真的是无穷无尽的。
而如果不懂得自我克制的话,那么无论是谁,又是何等的身份,最终也都是不过自取灭亡罢了。
这时,孙武也是得知了消息。他也知道李然究竟是因何如此,他便是在外敲了敲门。听得里屋无有声音,孙武也不管许多,直接换道:
“先生,孙武这便进来了。”
随后,孙武便见得李然痴痴的坐在那里,独自生着闷气,便是上前回道:
“先生,阳虎此举无异于玩火自焚。只是,他这自焚倒也罢了,可竟是要牵连整个鲁国与他一起受难!”
李然伸手扶额,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阳虎实在糊涂啊!他一直指望着依靠晋国范鞅,来成全他那非分之想!这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啊!阳虎如此的不计后果,鲁国的灾祸恐将不绝啊!”
突然,孙武双手抱拳,并是单膝跪地:
“先生!正所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既如此,我们不如就此离开鲁国吧!”
李然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孙武,一阵沉思过后,却又是摇了摇头:
“鲁昭公临薨之时,也曾是将鲁国托付于我,我又岂能是一走了之?而且,再者说了,祭氏举家搬迁至此,这也才刚刚站稳了脚跟,若再作搬迁,也恐是不妥。毕竟,祭氏以商为本,他们是最需要稳定的!”
然而,孙武却不无担忧的继续说道:
“只是,徒留于次,往后局势只怕会更加难以控制。若真到了大难临头之,可就晚了!”
李然叹息道:
“眼下,如今其实也并没有绝对安全之所,还是且先静观!”
孙武见李然态度坚决,也只得说道:
“如今,这阳虎已然是完全失控,是否是因为先生不出仕的缘故?”
李然黯然道:
“阳虎此人极有自己的想法,他认定的事情,便是极难改变的。此前他虽是有意请我出山,却也也并非是图我之道,一来不过是图我之名望,二来则是图我之谋罢了。而他现如今,既已经认定了范鞅能助他成事,不等他自己撞个头破血流,他也决计不会幡然醒悟的!”
“难道……就只能任由他这般乱来?”
李然沉默了片刻,最后无奈道:
“哎……天欲取之,必先予之啊!此又何尝不是天道使然……”
……
瓦之盟
短短三个月内,竟两次与齐国为敌。
在外人看来,这无疑就是作死的节奏。
当然,阳虎也并不会愚蠢到对此毫无知觉。他又怎会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因此,他之所以此番要奉鲁侯亲征。所为的,你要说他这是“挟国君以令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