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主的行为,又的的确确是不符合礼义的。
阳虎见孔丘不言,知其自知理亏,不禁还有些自鸣得意。
“李子明,你们这是在白费功夫,阳某并非南蒯,如何会被轻易说服?阳某还是劝你们不必多言了。”
李然沉默了一阵:
“既如此,那这次回去,若是再被我等击败,又该当如何?”
“正所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阳某若是再被你们抓住,那也无颜面再苟活于世,唯有一死了之!”
阳虎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却竟是一时惹得众人是哄堂大笑。
李然亦是不由嗤笑一声:
“呵呵,此言差矣,兄台既为季氏家宰,素为季氏上下所倚重,若是白白在此丢了性命,岂不可惜?”
此时,更闻得一旁的孔丘,竟然也是煞有其事的吟唱起来:
“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孔丘这一段唱辞的意思是:整天吃饱了饭,什么心思也不用,真太难了!不是还有下棋的游戏吗?干这个,也比闲着好啊!
其实,孔丘这是在暗点阳虎:明明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却甘愿成为一枚棋子,听命于季氏,整日里浑浑噩噩,无所事事。他明明是有成为棋手的才能,却为何不加入博弈当中呢?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以为自己是棋手,其实并没有那个能力,反倒是沦为棋子。而有的人,明明能有所作为,却甘愿成为一个棋子,无有上进之心。
阳虎听到他们的这一番话,倒是心中不由的一动。一边寻思着,一边是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吃食,并将手边的一盏水酒是一饮而尽,并直接抹了抹嘴。
“走了!”
阳虎还是和上次一样,起身过后便是大摇大摆的离去。
见得阳虎大步而出,正巧韩不信进得门来,见得此状,不由是大步入内,并向李然是愤愤不平道:
“这次放他离去,待其援兵一到,再想抓他,可就难了!”
李然见得韩不信,不由起身,却是成竹在胸,笑着朝韩不信是拱手一揖道:
“然不曾在战局中出力,却是有劳了众将士,今日将阳虎这厮是二度纵去,白费了诸位将士的一番心血,李然心中甚是有愧。不过,然在此可向诸位保证,待再抓得此人,必是最后一次!”
听得李然既是如此说,韩不信虽是亦有怨言,却也不便再说。
公山不狃来援
阳虎再次得以放回,便再次整顿残兵后,又撤了三十里安营,以待季孙意如的援兵。
而季孙意如得知阳虎失利的消息后,自知如今鲁侯稠声势渐起,他这里也随时可能会发生变故。
为避免夜长梦多,于是他又增派了公山不狃是从费邑率一万人马前去支援阳虎。
而阳虎在接连折了两阵过后,羞愧之余也在思索着接下来该当如何是好。
公山不狃和阳虎会合,一个是季氏的家宰,一个是主城费邑的邑宰。二人皆为季氏的股肱家臣,所以互相之间也是十分的熟络。
而公山不狃在得知阳虎竟是被二擒二纵之后,亦是稍稍觉得有些诧异。
他知道阳虎此人可谓是能文能武,乃是他们所有季氏家臣内,能力最为杰出的。
但如今,他竟也是接连吃得两场大败。可见,这郓邑的实力确是不俗。
公山不狃心下思索了一阵,便是开口道:
“呵呵,不过是一时失利,不足为虑啊!如今我这费邑之师一到,当可万无一失!却不知,如今郓邑内的情形如何?”
听得公山不狃竟是这般夸下海口,却又如此敌我不明,不由心中是一阵暗笑。
不过,虽是有些不屑,但还是将郓邑城内的情形予他详说得一通。公山不狃听罢,亦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哦?难怪此处如今会变得如此难缠!想那齐国的田司马、还有李然身边的那个孙长卿,可都是能征惯战之人呐!便是那韩不信,据说也是其祖韩厥之后,他们韩氏所出的又一虎嗣!”
(韩厥曾为赵衰和赵盾的家臣,早年被赵家任命为三军司马,而后位列六卿,至悼公时期终于成为晋国执政。)
至于那李然,公山不狃亦是早就听闻主公季孙意如提及,对此人的才能也是颇为忌惮。
阳虎闻言,不由是又长叹一声,并是颇为沮丧的回道:
“哎……阳虎有愧主公重托,实是令人汗颜,无地自容啊。”
公山不狃却是摆手笑道:
“嗨!胜败乃兵家常事,来日再战必胜!阳兄难道这是要就此认输了不成?”
阳虎抬起头来,眼神流露出一丝戾气:
“认输?绝无可能!”
“既如此,那便你我一起携手,终有攻陷郓邑的一日!届时,即可完成主公之命,又可替阳兄一雪前耻!岂不快哉?!”
而阳虎听得“攻入郓邑”四字,眉宇不由是向上一个挑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