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启国使团过得并不安宁,风雪交加之下,那些伪装成商人和官员的侍卫还要处理这些尸体,周围也没有什么小镇村落可以找人帮忙。
启国使团的人在启国和阳善的交界处待了几日,等到团队都休息恢复的差不多了,眼见着里除夕越来越近,启国使团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
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启国使团在阳善于启国交界处遇袭的消息先行一步传到了启国。
进入启国国界后,这一路上都有官兵护送,一直抵达启国京城。
启国的不愧是天朝上国,光是这京城城门就高大奢华,所用石料皆是上等的质量。
燕行月一路上都在赞叹,陈珏还以为他是惊叹于启国的富贵强大,但实际上燕行月是在赞叹古代人精妙的手艺,这启国的建筑不论是从普通老百姓还是到城中的商贾官宦院落,都远超玉国的豪华精致。
上至屋顶脊兽,下至池塘山水,碧瓦飞甍,雕梁画栋,每一处微不足道的细节,皆是启国人对美的追求。
只有在玉国王宫内才能看到的建筑的精致,在启国竟然寻常百姓都用得起,燕行月不由得咂舌惊奇。
回去的路上,褚邪又和燕行月挤在同一辆马车上,看着燕行月从最初的拘谨到现在毫不掩饰的惊奇赞叹的样子,褚邪侧卧在小榻上,漆黑深邃的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回到启国皇宫,女皇听说了燕行月被褚邪带回了启国,她方才下完朝,连身上的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匆匆赶来褚邪的寝宫来看燕行月。
彼时的燕行月刚刚才被陈珏从马车上扶下来,他身子骨不太好,加上那一夜杀手偷袭,受到了惊吓,刚到褚邪的行宫,燕行月就发起了高烧。
褚绮云神色匆匆的赶来,褚邪一行人风尘仆仆,见到她正准备下跪行礼,但褚绮云也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直接免了他们行礼,径直走向褚邪,眼睛还东张西望一番,似乎是在找燕行月的身影。
“不是说你把那孩子带回来了吗?在哪儿?让朕见见。”褚绮云在褚邪面前也不用装出在朝堂上那副威严难以近人的样子,褚邪是她的孩子,且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在孩子面前她总是会表现的更像自己一些。
褚邪平时话就很少,就算是面对母皇也是吐不出多少话,但这一次他却破天荒解释了起来:“母皇,行月他染上了风寒,这路上又是颠簸又是风雪又是刺杀的,佩之说他身子骨不好,是打娘胎里就有的,再加上他被他的父亲虐待,扔在庄子里不闻不问,吃不好穿不好,久而久之,这身体……”
褚邪不说话了,但褚绮云却明白后面的意思,她紧紧蹙起了眉头,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带着微微怒火,说:“那燕琤竟然如此荒唐?婵媞虽然已经过身了,可那孩子还是他的嫡子,他怎么能这么做?”
说着,褚绮云伸手直接将褚邪拨开,走向褚邪身后的主殿。
陈珏蹲在床边服侍着,他正在给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年把脉。
陈珏见到褚绮云,赶紧下跪行礼:“参见陛下!臣未能迎接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褚绮云又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她脚步轻缓,仿佛害怕会吓到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的燕行月似的,她连声音都放温柔了许多,温柔道陈珏都惊奇的地步:“他怎么样了?”
陈珏愣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将燕行月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褚绮云。
“你说,这个孩子叫行月?柳行月还是……燕行月?”褚绮云皱了皱眉头问道。
陈珏干巴巴的清了清嗓子,他咧了咧嘴,道:“回陛下,是燕行月,玉国那边不像我们大启,玉国只有休妻没有和离,孩子也不能被冠母姓。”
闻言,褚绮云又蹙了蹙眉头,可她瞧着燕行月与他母亲柳婵媞有几分相似眉眼,她到了嘴边的那些话都全部咽了回去。
“这是婵媞的孩子啊,长得可真像她……”褚绮云的眼中满含泪水,但她却始终没有让它落出眼眶,她生生憋了回去,深呼吸了几下,“都怨朕那时候忙着与我几个兄弟争夺皇位,朕自身难保,也救不了婵媞和这孩子……等到朕登上皇位,才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朕想的那么简单……”
说着,褚绮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那威严的样子,道:“陈太医,你从现在开始你除了要照顾怀明的身体,还要看顾行月的身子,其他事情你无需多想,要什么名贵药材尽管用,务必把行月的身子养好了。”
陈珏领旨听命,他起身走到小圆桌旁,提笔开始拟药方子。
褚绮云轻轻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正殿中一言不发的褚邪。
“怀明,朕听说你在启国可是闹了好大一出戏出来。”褚绮云皱着眉头,她坐在正殿的皇宫椅上,“你还将行月纳为侧妃?行月他如何能做侧妃?你可问过他的意愿?”
“母皇。”褚邪轻轻地换了褚绮云一声,不知怎么的,褚绮云竟然从中听出了一点委屈,“母皇息怒,儿臣不这样